一个燥热的初夏,三个年轻人相约,来到台州街心的草坪上。
+ }0 C1 h& [+ D6 L这是他们常常相聚的地方,距离租住的房子也不过10多分钟的路程。不过,这一次他们不是来谈天说地的。
, T8 }( ]& k6 J5 w c0 G3 y: R. z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S, r2 x$ S( z
药力很快发作,两人抢救无效身亡,活下来的阿友曾想二次自杀。在心理医生的开导下,目前情绪稳定。5 W0 V/ c; H* F Z$ s4 f
“身上的皮肉之痛,怎么比得过内心的痛。”阿友不断用这句话,重复自己的心情。他觉得活得很内疚。另两人是他的堂哥陈建和好友星子(李鑫)。
: P: \9 X7 J; {他们都很年轻,陈建21岁,他和星子19岁,从四川随父母到台州,读完民工子弟学校,留在台州,成了第二代农民工。) p; O, V, @# A# Q) S3 @3 ^
因为没有遗书,他们的自杀,让悲痛的父母不知自己哪里错了,他们说没打骂过孩子,事前也丝毫没觉察到意外。6 r" o8 D' u# b- ^* N4 n' l
3人相约集体自杀 2人身亡( W* t$ f+ |% w& g+ a( I
5月4日晚10点多,台州市椒江区葭沚大转盘中心花园的草坪上,坐着3个年轻人。
* A2 V) Q/ Y z+ l环形车道上车流喧闹,没有人觉察,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1 T9 i( B0 \% X! {这是他们常聚在一起谈心的地方。不过,这一次,李鑫从家里带来了一袋特别的东西,三人相约服下,没有一点犹豫。
% |: M0 U& Z( s' k" L/ a+ C& I水是用塑料瓶从附近公厕接来的自来水。
7 c! ?. T: T. s9 _" ?& |2 b0 g+ H痛苦在躯体中蔓延,药性发作了。阿友疼痛难耐,拨通了120急救电话。$ {+ N4 ?3 u8 \9 b4 C# N3 u
晚上11点16分,急救医生赶到现场,2人已经昏迷了,身边放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是白色结晶物,约500克,塑料袋上标着“亚硝酸钠”(亚硝酸钠是一种食品添加剂,主要用于腌制肉食类食品。在食品中加入少量亚硝酸钠作为防腐剂和增色剂,不但能防腐,还能使肉的色泽鲜艳。但亚硝酸钠是一种潜在的致癌物质,过量或长期食用对人的身体会造成危害,甚至会致癌。)/ I& m6 N, |$ C/ C1 `; u
“这分明就是寻死啊。”台州市中医院接诊医生姚惠芳说,陈建瞳孔散大,心跳已停止,李鑫被送医院抢救无效,次日凌晨死亡。只有服药最少的阿友脱离了生命危险。$ g. S( x+ A- n7 z( w1 |
阿友随后被转到台州市立医院救治。第二天身体好转,听说要交3000元住院费,家人为他办理了出院手续。9 z/ m% J# j0 N) T# }! D
三个好哥们 约定下辈子一起投胎; w d- j+ i" F, u8 F
出院后,阿友不愿回家,暂住在亲戚家。他每天都会更新QQ日志,晚上睡不着,强迫自己睡。母亲寸步不离,怕他再想不开。
! C1 o" Q# x7 K% }, D* d9 U5月8日早晨4点,他起床去火葬场送堂哥最后一程。他还想去送星子,但被父母阻止了。
1 V* [5 q/ W' B* `& B h送堂哥到火葬场,阿友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忍着没掉下来。晚上伯伯喊他吃饭,他忍不住哭了,但是没有在他们面前哭。2 p2 n8 z \4 H$ `
“要是那晚他们少喝点酒,可能就会活下来。”阿友说,当时太荒谬了,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他很后悔,也很痛苦,“深夜还有谁陪我到大转盘谈心?”3 l+ K6 X8 P% R
5月9日上午,阿友去车站送了伯伯等人,堂哥的骨灰要带回四川。他说,自己情绪好一些了。
9 g! v6 u, K! h3 [( M. U在阿友的QQ空间中,有这样一段话描述三个好哥们的感情:
, P& a/ w' G! [' c+ {“还记得哥哥跟我说,你要好好学美发,以后回到四川,哥开个小饭店,你开个美发店,肚子饿了就到哥这里免费吃饭,哥到你那里免费洗头。星子说,我们这辈子只是兄弟,但是我们去投胎,一定要做亲兄弟,哥哥投胎做大哥,我做二哥,星子做三弟。”
e& w* h7 ?$ b- n5 G警方介入调查 这是一起网络相约自杀案* W5 N7 k4 S" k6 F0 |+ B
这起非正常死亡事件,当地警方随后介入调查。, H0 u& C, m* T" z1 u
葭沚派出所副所长王杰敏说,初步判定这是一起通过网络、手机等相约集体自杀的案件。 8 c( e3 |( t; s1 p, n: N( r. d' @
亚硝酸钠是李鑫家用来做猪头肉的。李鑫晚上10点10分回到租住地的,向住楼上的妈妈要了钥匙,开门拿药。李鑫的妈妈说,儿子平时经常晚上回家吃饭,当天语气正常,想都没想就把钥匙扔给他了。
0 k0 i- _- \3 L9 l“自杀式。告终。天堂见。”自杀前,阿友在网上空间里写下最后的话。
4 P* |: } N4 G. q$ X这几个年轻人每天都挂着聊天工具,在上面发布心情。翻阅阿友和陈建以前的空间记录,多次表达了“好累,活着没意思,不想活了”的话语。而这样的情绪变化,即便是网上好友也很难留意到,更别说他们不会上网的父母。2 G. |3 X/ _ }% Z- t
如今,陈建的姐姐最想搞明白弟弟为什么会自杀,她找来弟弟的QQ号码,想破解密码,看看名为“遗憾”的空间里,都记录了些什么内容。
+ Z- H7 v3 ^. \. S& [9 p原本想绑在一起跳楼 临时决定吃药% f4 {" z7 _5 K' [$ x
阿友说,当天下午,他去网吧碰到李鑫,对方说在网上看到陈建,想约定一起去自杀。“一个人没有那么大的勇气,3个人的勇气就大了。”. u0 u; k% T8 ]$ C; m% f
“先是我哥,后是星子,然后再是我。”他强调,死亡约定,自己是知道的,也是同意的,自愿的。
0 _ Z% z; f# }/ d上网出来,还有几十元钱没用完,想想不花掉死了就浪费了,于是他们在网吧外的小摊买了5瓶啤酒,一瓶大二锅头。“哥哥说喝了酒才能壮胆,白酒我没喝,他们喝了一点。”
9 f7 ~: t; p2 R G; G# U- |之前,他们约定是跳楼,最好是“大楼,要死得轰轰烈烈”,还打算买一条麻绳把彼此的腿绑在一起,这样就不怕有人不敢跳了。
: V6 _$ h. R) l0 j# n: q当晚,没找到上天台的楼梯,爬到4楼,上不了5楼,打算放弃时,李鑫说家里有药(亚硝酸钠),临时决定吃药自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