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社工哥哥 于 2011-7-22 10:4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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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b( }+ L/ Q# r9 E2011-07-22 08:00 南方日报 “每一朵鲜花都有盛开的理由”,带着老师4年来的反复叮嘱,胡倩离开校园成为一名专职社工。 她说,这句话既是老师送给社工的,也是社工送给案主(服务对象)的。 自1988年招生以来,社会工作专业就成为中国高等教育界的一个罕见现象:人们根据香港和欧美的经验设想,社工学生应有用武之地;但在现实中,高材生们难觅栖身之所。近20年里“改行”成为社工专业学生迈入社会的首选。 不过,从去年开始,珠三角等地却迅速掀起“社工热”,今年甚至出现社工难求的场景。不少业内人士感慨,变化背后社会的变迁或许更值得玩味。 现在有多热 “今年社工专业好找对口工作,好到你想象不到!”华南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院长张兴杰兴奋地说。他同时兼任广州市北斗星社会工作服务中心理事长。 无人可招停接项目 胡倩是张兴杰的学生。2007年考进华农社会工作系时,胡倩与班上多数同学都属志愿调剂而来,对专业充满了陌生和不情愿。 但春天就这么来了。据张兴杰统计,华农社工系毕业生此前基本上没有从事纯粹的社工工作,但从2010届开始出现明显拐点,今年110余名毕业生有近一半当了专业社工。与此同时,广东工业大学政法学院副院长刘静林介绍,该校今年社工系毕业生就业对口率也高达60%-70%,主要在广州、深圳、东莞和佛山等珠三角地区社工机构。 据了解,目前广州市共有注册社工服务机构50多家,深圳市有40多家,东莞市有10多家,佛山、中山、江门等地也都有专业社工服务机构存在;而今年全省社工专业毕业生总计才500—600人,全部消化起来也绰绰有余。 今年社工紧俏到什么程度?张兴杰说,自己主持的广州市北斗星社会工作服务中心本来有机会承担更多政府外包项目,但发现根本无人可招,只能忍痛停接项目。 频频挖角高薪留人 挖角现象出现从侧面反映了社工紧缺的状况。目前,社工专业本科毕业生的一般起薪约为3000元,而深圳能开出4000—4500元,东莞的价码也高过广州500元以上,许多毕业生因此离开广州。 广东工业大学政法学院副院长刘静林发现,有时正在实习的学生突然不见了,原来是被深圳某机构高薪挖走了。 据称,该机构还在珠三角各地重金挖了10余名各社工机构骨干。为了留住高级管理人员,张兴杰开出了高达10余万元的年薪…… 社工吃香,优势在于专业。还没正式入职,胡倩就被派驻黄埔街家庭综合服务中心工作。短短几个月,这名科班出身的大学生已经变成熟手,而且对职业充满热情。她曾成功地帮助过一名智障患者。“阿文(化名)刚来的时候是妈妈陪着,不敢进门。跟我聊了三四次,就敢自己到值班台找我,他只认我一个人。”胡倩自豪地说,经过十几次的专业社工帮助,阿文现在不怕生了,见到其他社工也会看着笑,上厕所也记得关门了。 社会看法逐渐改变 胡倩说,社工所服务的对象像是一朵花,迟早会开,只不过晚几年;他们具有各种潜能,只不过被社会看法掩盖了,需要社工帮助他们树立信心。 大量出现的专业社工改变了不少人对于社会工作的看法。长期以来,人们习惯性地把社工与居委会工作、民政工作混为一谈,甚至有人把社工看作是基层的思想政治工作。 刘静林一再提醒,社工是一门科学,比如社工更加注意网络社会资源,以解决案主的难题;还会更注意沟通技巧,表现出对案主的尊重等。 未来更吃香? 在这个崭新的社工行业里,大学生伴随着行业一起成长。中大社工系第一届毕业生李伯平戏言,自己职业生涯碰到的基本上都是空白。 政府购买越来越多 2005年,实习生李伯平来到广州市残疾人展能中心。毕业时,他没有太多专业选择,最终到了广东省汉达康复协会工作。其间多次跳槽,也都是在各类服务中心打转。 前不久,随着广州市大手笔投入建设家庭服务中心,李伯平再次跳槽到了白云区金沙街家庭综合服务中心,担任中心主任。 至今,李伯平还记得老师贺立平的那句话:“我要把你们培养成黄埔一期。” 如今,贺立平说话的底气更足了。他分析说,政府购买社工服务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力度一定会更大。香港人口700余万,2009—2010年度社工开支达到80亿港币;而人口规模是香港十几倍的广东,近三年社工开支才总计不到2亿元人民币,增长空间很大。 政策步伐正在加快 同时,追随中央十六届六中全会的政策,地方也加快了推进社会工作的步伐。在广东,深圳动手最早,2007年就通过了著名的社工“1+7”文件,明确了社会工作者职业水平评价、专业岗位设置、专业技术职位设置及薪酬待遇、财政支持社会工作发展等的具体实施方案。2008—2010这3年间,不少驻广州高校的社工专业学生大量选择赴深发展,社工专业学生对口就业率还是出现起色。 2010年,广州市宣布建设20个家庭综合服务中心试点,每个投入200万元购买服务,宣告广东省会城市大手笔介入社工建设。兼任中大社工服务中心理事长的贺立平当时担任开路先锋,当年7、8月份,设计图纸都没有的情况下,施工队就开进现场24小时施工,用贺立平的话说,就是“指哪儿打哪儿”。9月底,位于萝岗区的“联合一家”就诞生了。那次盛大剪裁仪式后,广州市各区县社工建设的步伐纷纷加速。 需求总量空间很大 行业快速增长也扩大了社工需求。以广州市正在进行的家庭服务中心试点为例,每个中心至少需要社工10人以上,全部20个试点就要招收200人。而未来,广州市将在全市街道铺开试点,有的区街还会下沉到社区,总需求量相当可观。 记者了解到,目前广东部分社会工作专业培养高校正在积极准备“扩招”,例如广东工业大学将鼓励法律专业的大四学生选修有关社工课程,华南农业大学将利用大类招生的便利,鼓励更多学生选择学习社工专业等等。 薪资水平有待提高 不过繁荣中亦存在隐忧。贺立平担心,目前社工本科毕业生约3000元的工资水平只能算差强人意,不能吸引优秀人才。一个例证就是,尽管华农、广工等学校社工专业的对口就业率都超过一半,但中山大学社工系本科毕业生就几乎挂了零。凭借中大的金字招牌,大部分毕业生选择了企业和公务员;部分属意社工的学生选择赴港或留校深造。 作为广东最早的一批职业社工,李伯平从业6年多,但工资也只有五六千元。 “不要认为,为弱势群体服务的人,工资待遇也自然应该低!”贺立平提出,政府应反其道而行之,对没人愿去的工作给予更高待遇,才是正确导向。 对中山大学社会学与社会工作系2007级516宿舍的5兄弟来说,这或许是他们大学里最后一个夏风沉醉的夜晚。明日来临时,他们将各赴天涯。觥筹交错间,让他们爱惑交加的专业甚少提起。在班长向羽看来“迷茫肯定有,但三言两语说不清。” 2007年入学典礼时,学系领军人物罗观翠教授的开场白依稀耳边:“来社工系,如果你想大富大贵,请赶紧转专业。”4年后,在“社工荒得不能再荒”的今天,在省委省政府推出《关于加强社会建设的决定》的今天,他们班上40名毕业生无一走上社工岗位。 其背后原因,比“想大富大贵”复杂得多。 【彷徨】 社工专业班无人当社工 “采访我们,应该和省委全会提出社会管理创新有关。”见到记者,向羽快言快语。 2007年,正是中共十六届六中全会《决定》提出“建设宏大的社会工作人才队伍”的第二年,在懵懂的“社工热”中,向羽踏进了校门。彼时,中大社会学与社会工作系全级只开一个班,43人,男生13人,女生30人,其中3人后来转了专业。 让向羽印象最深的是罗观翠教授的开场白:“来社工系,如果你想大富大贵,请赶紧转专业。” “其实入学时,社工二字在我们这群新生中认同度普遍不高,不少同学入学一段时间了,还没有弄明白,社工究竟是做什么的。”向羽直言,毕业后,大家都搞清楚了,却无一走上社工岗位。“我们班继续深造的占了一半,到公务员民政系统工作的有4个,其他的也和社工无关。”在向羽看来,他们找工作“完全没问题”。 和向羽同宿舍的严国威最具代表性。曾经对社工找不到感觉的他,在大三经历了3个多月的实习后,开始“觉得有意思”。毕业前,严国威就拿到了一家民间社工组织的应聘书。然而,父母认为月薪不到3000元不如不去。如今,严国威入职一家留学咨询公司,月薪超过4000元。 【困扰】 看不到前景和晋升轨迹 “和朋友说起我的专业,他们以为和居委会大妈差不多。”严国威说。 在他看来,放弃社工岗位,薪资并不是主要原因:“做社工挺累,社会认可度不高,而且未来转型很难才是关键。”但是严国威也说,想做社工的想法一直还在:“等自己在职业上有些积累,再去做社工。” 大三曾经赴台社工组织实习2个月的向羽,对社工组织则有了更全面的比对和思考。 “台湾的社工有时候也会抱怨工资低,但实际上他们的最低工资是1.7万元新台币,在当地属中等。”向羽认为,更重要的是,社会对于社工的认知度很高,他每次回家都要向亲朋反复解释什么是社工,这种尴尬在台湾基本不可能遇到。 “我们更关心的是职业前景和社会评价。”在向羽眼中,社工和其他行业最大的不同在于不能清晰地看到职业的前景和晋升的轨迹,这让一部分学生失去信心。 向羽也提醒,这和两岸的社工民间组织的发育历史有很大关系。“大陆的教育建设远远不够,很多老师都是非专业出身,对于社工教育的把握不够。社工环境的培育是没有捷径的,急不来。也许过个10年、20年,这些教育、行业的中坚力量培育起来了,整个行业也就强大起来了,那时候随便在大街上抓一个人问,都能跟你讲清楚什么是社工。” 在向羽看来,大师兄廖焕标即是正在成长的中坚力量之一。 【尴尬】 薪水低人难留更难招 2005年,廖焕标从中山大学社会学与社会工作系毕业,在罗观翠教授的带领下,2008年2月在海珠区注册了广州第一个专业社工组织——— 启创社会工作服务中心。 “社工民间组织的财务很重要的。从郭美美事件我们更明白,公众的爱心是经不起折腾的。”廖焕标直言,为此,组织更宁愿“高薪养廉”。其实“高薪”也很低。 根据“1+5”改革文件规定,目前广州的社工薪水一般在税前3500元的水平,但最高也难超过6500元。这块“天花板”不仅让老员工难留,新员工也不易招到。 “社工荒到不能再荒。”廖焕标估计,目前广州每年有500名持有文凭的社工毕业生,按照1/3会走上社工岗位的比例来算,留在广州的社工人才每年不超过100人———部分社工毕业生被更加高薪的深圳、东莞的民间社工组织“抢走”。 “囿于社工的经济地位、社会地位,专业人员不足是社工民间组织最大的挑战。”启创去年的流失率是6%,这在民间社工组织里算很低了,廖焕标坦言,在薪资无法大幅度提高的前提下,组织文化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现在社工主力军主要是80后,对他们来说,公众参与度和社会的认同比薪资更重要。但不能忽略的是,80后必须要面对‘421’家庭的压力。”廖焕标说。 【担忧】 钱重要但配套更重要 当“政府通过购买服务去发挥社会组织的作用”越来越频繁地成为主流表述,不少民间社工组织看到了希望。启创同样不例外。 过去15个月,政府向启创购买的服务将近240万元,是启创资金来源的一半。廖焕标认为,这个比例是健康的。“如果民间社工组织过分依赖政府,会变成政府的二级机构,活力不足,独立性不够。” 但廖焕标更期望政府把焦点放在配套措施的完善上。“对培育社工行业生态来说,资金不是第一重点。” 什么是配套措施?怎么完善?廖焕标认为,政府应该花大力气去研究,怎样可持续发展社会服务,这牵涉到实证、条例配套和长期教育。“如果只是根据目前尚浅的经验,没有任何总结和实证,就将社会购买的这套东西推广,有可能害了整个行业。” 廖焕标直言,政府提出将向社会组织“放权”,有些组织嗅到商机,蓄势待发准备随时“抢蛋糕”。他断言,伴随《关于加强社会建设的决定》的深入贯彻,新一轮的社工民间组织注册热潮不久将会涌来。 “肯定要经历洗牌的日子。”这也是廖焕标强调“配套”的原因。他以服务项目的招投标为例,如果民间社工组织的门槛、项目招投标的标准不能合理设置,民间社工组织的服务质量就得不到保证。 记者问廖焕标,是否担心洗牌后“鲇鱼”搅局时,廖焕标笑着回应:“对未来,我持乐观态度。”此外,“现在的大学教育培养不出合适的社工,包括我的母校,很多毕业生到社工组织后,仍然需要经过长时间的再培训。政府购买的配套措施,应该将持续教育考虑在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