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语 7月1日起,除法律法规规定需前置审批的外,我省社会组织可直接向民政部门申请登记。这是广东社会组织发展的重要拐点,也是一个全新的起点。十几天来,本报记者分赴珠三角各地,推出“珠三角社会组织成长调查”系列报道,从微观层面探析社会组织成长的喜与忧,以期还原社会组织在社会转型期如何发育成长的真实图景。这其中,既有社会组织对政府放开登记之后对未来的期许,也有社会组织在盈亏平衡点上对成本骤升的担忧,更包含着社会组织究竟如何承接政府职能转移的深度追问。 这组报道到今天暂时告一段落。报道或许无法为这些问题找到全部答案,但却从最基层的视角,揭开了社会组织放开之后如何发展壮大的命题一角:社会组织的成长还面临着诸多资金、人才和机制的难题,这些难题的背后又关联着公共服务的深刻供需矛盾。这些命题不仅仅关系着社会组织的发展命运,更关系着“大社会,好社会”的建设进程。我们期待,政府、枢纽型社会组织和全社会能够直面这些命题,共同关注、共同厘清、共同破解。 策划统筹:王军 撰文:南方日报记者 杨磊 杜啸天 刘昊 昨日的深圳慈展会,让社会组织特别是公益慈善类组织的发展成为备受关注的焦点。随着社会管理创新的推进,越来越多的政府职能,将转移或委托社会组织来完成。那么,在社会组织成长的过程中,政府购买服务经费到底有多重要?推动社会组织更好地发展,除了政府扶持,社会还能做些什么? 作为社会组织发展培育比较充分的城市,深圳政府职能向社会组织转移比较早、力度也比较大,近日,南方日报记者在深圳进行走访调查,试图以此为样本求解改革难题。 ■专家说法 政府购买服务如何公正透明? 深圳大学管理学院教授马敬仁指出,在政府职能转移方面,作为公共服务需求者的市民,应该有权决定,哪些职能应该转移,哪些职能应该保留。同时,对政府采购的项目要进行分类。此外,社会组织也当自强。它们从政府获得资金,而且从事公益性的工作,其运作应该是完全透明的,就像上市公司一样,财物、人员、资金流向,都要完全透明,让市民来监督,让市民来评价。 他指出,要破解政府采购中的“围标”现象,必须通过建章立制,打破政府的利己本能,让市民决定职能转移的内容和方式,同时建立一套完善的社会组织资质评级制度。同时,在公共产品市场化的过程中,要有多方的监督,包括市民和媒体的监督。 政府扶持+社会资本 记者调查发现,尽管深圳社工机构的服务能力和水平有差别,但常年关注基层服务和社区服务的社工机构,拿到政府采购项目的几率也比较大。其中,做得比较好的社工机构,一年从政府获得的采购资金,大约在1000万元左右。 “深圳市阳光家庭综合服务”项目2008年4月启动,是深圳妇联设计、组织、指导开展的一项立足社区、以满足妇女儿童和家庭多元化需求为目标的社会公益项目。2011年,在项目基础上,深圳市阳光家庭综合服务中心这一社会组织成立,并通过专业社工机构运营这一服务品牌。 该中心总干事孙亚华告诉记者,作为承接政府职能转移的试点,目前南山区招商街道已向该中心购买8个社工岗位,而中心也通过创新,让项目运行取得了良好效果。 事实上,并非所有社会组织,都像深圳阳光家庭综合服务中心一样,能够顺利拿到政府采购资金的支持。记者调查发现,与发展较早、立足于基层社区服务的社会组织相比,内容创新性较强的公益组织和项目,不仅难以获得基金的支持,也游离政府采购的范围之外,生存艰难。 深圳一个关注青少年药物成瘾的社会组织负责人告诉记者,从社会组织孵化基地出来1年多,面临的最大挑战还是生存的问题,“找钱”的时间甚至比做公益的时间还长。 深圳恩派公益组织发展中心负责人黄文峰接受采访时称,作为社会组织孵化器,他们现在必须得考虑,孵化的社会组织出去后能不能生存和发展。而公益项目符不符合政府职能转移的方向,成为决定社会组织生存质量的一个重要因素。 “登记注册后,我们的项目不差,管理水平也有,但找到支持真是太难了。”一位关注环保的民间组织负责人告诉记者,随着登记注册的社会组织越来越多,深圳现有的基金数量根本满足不了需求。 “事实上,不少社会组织的负责人,很大的精力都投入到筹款中去了”,深圳青年社会组织联合会负责人曹文瑞也向记者证实,慈善公益组织争取到基金的支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基金支持少,政府购买服务也很少涉及到我们的项目。”该民间环保组织负责人称,从政府转移出来的职能,大多是面向街道和社区的服务,真正涉及全市的服务项目,现在还比较少,“如果慈善项目涉及面比较窄,内容比较新,获得政府支持的难度更大。” 深圳大学管理学院教授马敬仁认为,随着社会组织数量的增加,完全依靠政府购买服务来解决社会组织的生存问题,这既不现实,也不符合发展方向。他认为,当前政府要“扶上马,送一程”,在社会组织发展初期,给予资金支持,让它们“强身健体”,而社会组织要真正发挥功能,必须充分调动社会资本的能量,将基金会做大做强,在这个过程中,必须要进一步提升基金的透明度和公开化。 第三方评估须“动真格” 记者还发现,一些社会组织的服务能力明显偏弱,但因第三方评估的缺失,政府采购项目常年未能撤销。 位于深圳园岭街道红荔社区的“老年人协会”,是在深圳民政局注册成立的社会组织。和全市许多社区服务中心一样,“老年人协会”也承担着服务辖区老人的职能。每年,以政府项目采购的方式,福彩公益金会给予协会27000元的活动经费。近日,记者前往该协会采访时,一位40岁左右的工作人员接待了记者,并称协会多位负责人身体不适休假。 随后的采访,让记者颇为惊讶,协会“老年大学”、“心理调解室”大门紧闭,仅有一个会议室开着门。工作人员对协会的章程并不了解,当被问及“心理调解室”1年的服务人数时,该工作人员称“社区很和谐,老年人没有需要咨询的”。事实上,这个社会组织成立之初,连税务登记、开账号、列章程都是由社区居委会和工作站帮助完成的。 协会成立后,电脑学习班、保健知识讲座、舞蹈队、合唱团、门球队等活动相继开展起来,还成立了老年人大学。但据工作人员介绍,这些工作几乎都是在居委会和工作站的帮助下完成的。 记者在园岭辖区随机采访了10位老人,仅有3位表示听说过“老年人协会”。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协会刚刚成立时,还大张旗鼓吸纳会员,但现在,由于活动经费有限,入会只能靠熟人介绍。 在深圳的不少小区,类似“老年人协会”的社会组织已有相当规模,其中大部分由社工机构承担。深圳市鹏星社会工作服务社负责人告诉记者,每年,由市政府聘请的第三方评估机构——深圳市现代公益组织研究与评估中心都会根据服务量、服务质量、机构财物管理,机构管理等指标,对全市的社工机构进行评估。参与评估的不仅有社工使用方,还包括社工服务对象,评估结束后,社工机构按得分进行排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