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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明星志愿者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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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3 11: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5.12后,灾区的志愿者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然而目睹灾区现状,并经由物质世界转物精神世界,又从精神世界逐渐过渡到趋于二者之间的平凡生活中,有些志愿者确实是有些找不到方向了。
/ G0 ]8 t8 `! A* f5 Q! u. v' Z关于针对灾区志愿者的管理,以及对这些志愿者心理辅导的帮助,是我们所未曾接触过的一个新鲜实例。找到一条,供大家参考、分析!. D5 ^& P  H) C5 u: k: q3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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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北川
' x) s. ^# z1 y, B# ?5 g% F$ G       除夕夜,邹芳伟睡在了病房,这是他在灾区度过的第249夜。
. l: Y) E9 K+ ?7 A, g2 R+ s       汶川大地震后,除了军队和医疗系统,志愿者,这支庞大的民间力量也迅速动员起来。包括临时成立的“NGO四川救灾联合办公室”在内的众多NGO组织,在大 地震发生后紧急招募志愿者参与救援。更多个人则自发行动起来,在并不知道自己能为灾区做点什么的情况下直接赶赴灾区。2008年5月17日中新社的消息 说,在成都团市委,“已有三万多人登记入册,四千多人参与了志愿服务,其他人随时待命顶上去”。直到8个多月后,还有人继续加入,比如杨乾敏,到底有多少 人以志愿者的身份来灾区,已经难以统计。
$ h% ?% O3 a. N' o* o       邹芳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向原先工作的一所公立小学请假,于5月21日从昆明到达北川。他先参与了遗体清理和防疫等应急工作,之后又加入在灾区成立的“中国心志愿者团队”,在帐篷小学做老师,近一个月后,离开北川,最终落脚四川省人民医院。3 \  N3 c: P1 Z7 |
      谈起帐篷小学,邹芳伟总是很兴奋,年初二,两位志愿者要去北川,杨乾敏要把带来的礼物和药品送去,而邹芳伟想再看看孩子们。可就在临走的时候,他不见了。 电话里,他支吾着说:“我想了想,决定不和你们一起去了。”一番劝说后,他才答应一起出发,手里还多了两束非洲菊,“是献给遇难者的,不太贵”。, @- h6 W4 j$ U  R- K
       去绵阳的火车上,对在他对面的小男孩伸手摸了摸他的花,立刻遭到制止,“这花可不能动,是献给灾区小朋友的。”' b8 R3 k3 Z8 [2 j, @0 Q; X' k
       第二天到任家坪,因为对在哪发放礼品药品的事儿,他和杨乾敏又起了场小争执,之前在擂鼓镇,关于住哪里的问题也发生过争吵,邹芳伟又发了火,差点自己走掉。羌族司机烦了,“下车,我不做你们生意”。. w- i, B( i/ T6 B( b
        在板房区里,邹芳伟转了几圈,费了一些功夫才找到他的几个学生。
+ w( D) Q. K7 L        孩子们挺活泼,但话不多,和他们相比,邹芳伟倒显得更开心。在北川中学上,他拿着三炷香,跪在废墟,“我多想把你们都救出来啊,你们知不知道??”说着就流下眼泪,他的学生们在一旁默默看着。5 H/ W- Q9 O& F' O* x
       北川中学的一块空地上,当时曾被用来停放遗体,去年九月,山洪也曾流过这里,人走在上面,会感觉土有些软。' Q2 Y+ E4 A4 V
      “这下面还有尸体,土这么软。”邹芳伟说,“尸水会让土变软,这里踩起来明显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e4 M& _; `6 c2 g
        尽管杨乾敏不信,他还是认为地下埋着尸体。地上还有一堆燃烧后的炭灰,旁边放着一双破鞋,“这很可能就是遇难者的”,邹芳伟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上找着什么,“想找些纪念品带回去,可能是最后一次来了。”他有一张北川中学食堂的菜票,并视之为珍藏。
0 b0 F! _, q* X$ a2 f       在北川县城的入口,有警察把守,只有还住在封闭范围内的人才能通过。远眺北川县城的那座山坡上,聚集着很多人,有的还带着宠物狗。
0 k7 S: O* O4 n6 X1 m2 n! T    “竟然成了旅游点,这是个耻辱”,邹芳伟说,“这里应该被建成一座爱国主义纪念馆”。
) @/ V2 v7 C3 W3 E$ M1 Q       在这里,他和每个能聊上几句的人说,“我是志愿者,五月就来这里了??”,然后像个导游一样如数家珍地开始讲解。4 F* v6 s/ {! e6 ^7 i' b
      那两束花,一束被放在这个山坡上,另一束被放在了北川中学。
5 I% c/ R' H  b  d, S( s      邹芳伟的另一面4 M2 e2 Q; |& i6 c. t) T# J/ i
     媒体报道中的邹芳伟,有180cm的个子,伤员们都喜欢他,“笑呵呵的,一副甘之若饴的样子”。! d0 b3 r% L+ g/ k- Y
     可他的“服务对象”,似乎并不领情。
9 K" a, i+ X' F4 r% E/ I' e0 N     王昕、赵翎翔夫妇,地震前在阿坝州黑水县经营一家火锅店。去年9月刚转入康复中心时,赵翎翔看到邹芳伟挺辛苦,就给了他几本书看。
8 R$ E" k- o" S4 J/ e% T+ d    “这些都没什么,我对他印象变得不好,是因为一次听到他和一个叫彭顺良的志愿者在为一批货争执”,赵翎翔说,“我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事后他们分别对我说,要小心对方,我心想,你们两个我都要小心!”
/ M" c0 l* @# ~8 Z& o* B    “他平时都不怎么去康复室,我的假肢都是老公帮我装,挺复杂的,不懂的人根本不会弄。那天,小邹带了个人来,进康复室就要给我装,他之前从没装过,瞎弄了半天也没装上,我老公过来看到,相当生气,就骂了他。”王昕说。( T! o& e9 r+ a4 _
     年前,赵翎翔还在央视记者面前指责了邹芳伟,“没错,是当着记者的面。他决定照顾30床,就是在央视记者来的那天。那天我听见30床叫得很凶,就找他去 了。我觉得,你能干就干,不能干不要瞎揽活,这个伤员很难照顾,而且人家是个女病人。你不做,医院也会为她安排护工的。”( T' N, N# }1 {! C# E9 k
     赵翎翔在网上找到了几篇关于邹芳伟的报道。对文章里邹芳伟的形象,他和在场的伤员,都觉得与他们看到的有些出入,虽然也认为邹芳伟不容易,但没有一位对他做出更正面的评价。+ _# V" n' v' ?- q4 z3 X) U
    “有一次他带了个记者来,门都没敲就走进病房,掀起被子就跟人家说我的伤情,我只穿了内裤,当时就把他们赶出去了。”女伤员孙湘琳说。' K5 _3 z$ x4 |- W8 d- n5 K; l% I
       过年这几天,杨乾敏就是陪年长的伤员聊天,陪年轻的伤员玩,她经常买些菜回来,把没有亲人的伤员叫过来一起吃,伤员们也会主动找她帮忙做些事。她很快就记住了大部分伤员和家属的名字,这一点邹芳伟一直没能做到。8 G6 L+ L. a, }+ z: E
      杨乾敏的想法很简单,“帮人,最好可以双方都收获快乐,把别人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其实跟没做一样。志愿者,做力所能及的就可以,把自己搞得很惨,受帮 助的人也会有压力。”杨乾敏不认同邹芳伟这种苦行僧式的做法,从北川回来,她对邹芳伟的态度,已经从不理解变成了不喜欢。9 K% n" j6 p" H' U. D5 \& g
      郝玉文是位河北农民, 2008年8月7日到康复中心做志愿者,9月初到其他病房做护工,现在已经回家。他对邹芳伟的评价很高,“干活不怕脏不怕累,是个好小伙子”。2 T# a* T4 j3 L" ]; J4 q
     “邹芳伟人挺好的,就是性格有点内向,还会看不惯很多事情。我过年把他叫到家里吃饭,还跟他说,医院这会儿用不着志愿者了,应该走了。”辽宁人王龙,去年 6月在灾区做志愿者时受伤住进了康复中心,现在在成都经营一家烧烤摊。他很理解伤员不喜欢志愿者的情况,觉得这很正常,“都是人嘛,相处的时候难免有不愉 快,而且伤员们更敏感。”
( Y$ U( n# C0 [# r6 h        彭顺良,陕西宝鸡人,最初为探望王龙来到医院,11月中旬离开,他和邹芳伟有些矛盾。“性格有点怪,心眼小,说话喜欢夸大事实,像讲天书似的”,他还指出邹芳伟会干预医院的治疗和病人的家事,“有一次还和一位病人的儿子差点打起来,说人家虐待老人。”
. v8 N1 r2 h/ A& [8 k8 d/ q, g( t       王龙和彭顺良都说,邹芳伟曾向伤员借过钱。但邹芳伟本人坚决否认,“我不会干有辱志愿者名誉的事,别人给我的帮助,我都会拒绝。”- |# h: l+ n  C- F- W
       邹芳伟说自己到灾区后已经花了五六万元。对志愿者的概念,他的界定很清楚,“就是怀着一腔热血来为灾民服务的,不应该有任何别的目的,我见过太多动机不纯 的人了,为了向灾民讲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志愿者,我嘴皮都磨破了。”提到那些“别有用心”的志愿者,邹芳伟气得把手里的筷子都摔落在地。, b3 g4 A6 B/ v# i
      医院方面对邹芳伟的态度有些尴尬。医院宣传处刘处长曾经和邹芳伟有过一次长谈,劝他春节应该回家,志愿者在医院已经完成了使命,但被邹芳伟拒绝。6 p2 _/ b# x: Z5 j
      康复中心主任潘福琼印象里,去年11月,邹芳伟曾向医院提出要一间房给儿童伤员做英语培训,医院没同意,“还批评了他”,这件事后他走了一段时间。“邹芳 伟对我们的正常医疗秩序也有干扰,比如他不让该出院的伤员出院,能否出院,外行很难判断”。“现在我们对邹芳伟的态度就是来去自由,不管他。由于伤员已经 不多,我们完全有能力自己照顾。”
- c. R, [# [- F* P      志愿者的名利场* n# @% A+ _8 v, ^% c  }; `( H
       除了医院,邹芳伟津津乐道的还有他之前的支教经历。他的笔记本里夹着一张拍摄于去年7月的照片,四名志愿者正一同托起一个背书包的小女孩,他们都穿着印有“中国心”徽记的白T恤。照片上的邹芳伟,健康、阳光、散发着年轻人的活力。7 H* [4 _! E7 p% ^7 q: z
   “事实上他已经被开除了,是惟一一个被开除的。”“中国心”的队长高思发说。+ A* o5 z1 g9 Q& H* S7 ?' I/ J
      去年6月27日,没有任何志愿者经验的邹芳伟,顺利加入临时成立的“中国心”,由于教学能力突出,很快就被提升为教学组长。“有一次他和一位女孩发生了些矛盾,错主要在女孩,但人家念完检讨书后,他作为教学组长没有任何表态,这让我们很失望。”$ k% o7 |, p0 w3 W# `' w- F
        高思发说,事后邹芳伟被降职,7月20日左右就离开北川去了映秀,“开除他是8月初的决定,他对媒体说不知道自己的队长是谁,一个士兵,怎么可以不知道首长是谁?”
& E0 Y4 M: p6 b) ^0 T9 I1 L       在一个博客里,记者找到了邹芳伟经过博主“走走看看”转述的一段话:“这个队由谁管理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队长姓高。我是教研组的负责人,是武汉人,志愿者,来以前在昆明市是做教师工作,教英语;毕业于西安交通大学。我这次是停薪留职过来的。”
$ b/ B6 U& z9 O       这篇博客发表于2008年7月16日,因为这段不甚准确的话就开除一名队员,有点难以理解。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中国心”队员,认为这很可能是误会。他 说,“可能就是因为媒体的报道才导致了他现在心理失衡的表现,本来他默默照顾着伤员,现在媒体报道了,他出名了,有的伤员对他的看法就会变了,觉得他另有 所图。”& I+ F3 y. d! u2 j* s
      在母亲眼中,邹芳伟性格有些内向,话不多,爱读书,爱运动,每天早晨都要锻练。“他具体带了多少钱去灾区我也不清楚,但我们都支持他,从去年8月份开始我们每月都会打给他几百块钱。”母亲说,在家时,有时候邹芳伟也会和父母犟一下,但事后总会主动承认错误。  c# p6 O' @: O) A: h( N
      现在,邹芳伟还睡在二楼水房旁的走廊上,杨乾敏和《士兵突击》里的马小帅,在他看来也早就没关系了,尽管说过要留到最后一位伤员出院,但邹芳伟已经在计划离开,“我的这种走,不是彻底离开,是要找份工作安身,再来照顾他们”。6 i& _( W) E- X' N4 U
       在灾区,“坚持”到现在的志愿者并不只有邹芳伟,“中国心”的几位成员还在灾区奔波,心理咨询师刘猛也在继续着自己的工作,他们有的已经为人所知,有的却躲着媒体。还有杨乾敏这样的短期志愿者。
4 L) j- `& u5 C8 M# P% x; o     “有不少志愿者刚开始做的时候,都会发现很多问题并想要解决它们,但最后会发现自己不是上帝。”张轶超从2001年开始做针对在沪外来工子女支教的草根志 愿者,现在是注册NGO组织“久牵”志愿者服务社的负责人。他并不想对邹芳伟做出什么评价,“英雄式志愿者的存在,恰恰证明了我们志愿者组织的无能,在志 愿者组织发达的国家,没有这种个人英雄。他们的社会带动作用也比组织小,对这些事迹的宣扬,反而有可能会让普通人不愿成为志愿者——吃那么多苦,大家感动 一下就完了。像他这种志愿者,要么加入某组织,要么最后放弃。”
  B( L0 w! K( J. ?, I$ f1 @      “久牵”对志愿者有着严格的要求,保证定时定量的工作是最基本的。志愿者,又被称为义工,目前还没有严格统一的定义。美国、日本、德国等都有针对志愿者工 作的相关法律,而中国还没有。台湾在2001年颁布了“志愿服务法”,规定志愿者团体有对其成员进行培训的职责,志愿者也有接受教育培训的义务,但该法并 没有针对如邹芳伟这样的个体自由志愿者的相关法条。
1 D% i& \9 \4 _9 V) {3 W+ ^      2008年,汶川地震和北京奥运会分别塑造出两组不同的志愿者群像,但正如张轶超所说,国内志愿者组织发展还很落后,像邹芳伟这样的散兵游勇还大量存在, 他们很难得到有效的支持、管理和培训。但即使这样,志愿者也不应该没有门槛,做志愿者,不是玩命献爱心那么简单。
& f7 o2 r- N, |6 B1 H2 a' G   “你不是来做‘好事’的,而是来把事情‘做好’的”,在震后写就的一份《志愿者培训大纲》中,这句话被放在了开头。) y. t  n7 @: E
      在康复中心,一位叫李佰奇的成都人,每日固定护理着一位伤员。伤员们还说起一位女士,也在医院服务了几个月,她更低调,甚至躲着媒体,只知道,她姓王,山西人。(所有伤员及家属都为化名) (本文来源:南都周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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