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市致和社工事务所是一家民办社工机构,2011年成立以来,协助当地民政局完成了146个居家养老服务站的建设,实现社区全覆盖;近期,晋江团市委委托其经营的“爱心储蓄所”和“爱心格子铺”,吸引志愿者捐赠二手物品义卖,开创“低碳帮扶”新模式,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 不过,在艰难中探索前行的致和社工,正遭遇重重困惑。 认知之惑 “社工和志愿者有别。社工是受薪人员,志愿者是无偿服务;社工需接受专业训练,掌握专业服务方法及技巧,志愿者无专业要求;社工需从业资格,持证上岗,志愿者不需要。”致和社工事务所主任夏晋城说。 2011年以来,晋江团市委通过购买服务方式,先后选取30多个村、社区设立青少年服务中心基层工作站,引入致和社工,为外来工子女、闲散青少年等提供服务,加上“爱心格子铺”建设,累计投入100多万元。 “无论是专业性还是延续性,社工都超过了志愿者。这种服务建立在低偿基础上,它代表了未来的发展方向。”晋江团市委副书记罗敏说。 相较团市委的肯定,致和社工经历更多的是不被理解。刚成立时,致和社工与当地慈善总会对接工作。夏晋城一进门,工作人员就下逐客令:“我们这志愿者比你还多呢,而且一分钱不用花,你们回去吧!” 好在致和社工得到了民政局的大力扶持。民政局免费为其提供一间办公室,又向其购买了首个社工服务项目社区居家养老服务,按照每年3万元的社工岗位费用,购买5个专职社工岗位,由致和社工负责全市19个乡街76个社区的居家养老服务站建设,第二年又追加投入,要求实现全覆盖。 每月只拿1000多元工资,为了省钱,5名专职社工咬牙洗了一个冬天的冷水澡,出门办事靠自行车……最终,任务顺利完成。即便如此,不少人还是将他们等同于义工、志愿者,甚至“社区大妈”。 夏晋城说,认知之惑的消除有赖于媒体宣传和政府重视。目前,政府购买还不稳定持续,机构还得找米下锅。“广东省政府直接将购买社工服务纳入财政预算,去年一年投入十几亿元。在这方面,福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说。 运营之惑 2011年6月,晋江市内坑镇湖内村“第一个吃螃蟹”,向致和社工购买针对外来工子女的暑期夏令营和“四点钟学校”服务。此项目至今维持,该村企业每年投入七八万元。 湖内村陶瓷企业云集,外来工有7000多名。课余及假期,外来工子女无人照管。致和社工在湖内村办起服务站,组织夏令营,提供课业辅导。 “小钱却有大作用。这项服务着眼于孩子,促进了外来工和当地村民的融合。”湖内村村主任赖金土说。 但这样的小钱却不常有。除了内坑村的企业和福建百宏集团,再无企业购买致和的服务。 “致和社工是非盈利性机构,但生存问题也要解决。理想状态下,收入为多渠道,政府购买服务占三分之一以内,企业等其他方购买及社会捐赠三分之一,自营收入三分之一以上。”夏晋城说。 但目前,政府购买占收入的90%以上,企业购买微乎其微,社会捐赠及自营收入则为零。“2011年亏损18万余元,2012年亏损7万余元,全部自己承担。”夏晋城说。 税收也是问题。当地税务部门将其当作企业征税,成立至今,致和社工已累计纳税20余万元。 人才之惑 社工项灯辉正在实施一个计划,说服7名流浪乞讨人员去找工作。近期,她几乎每天往流浪人员栖身地跑。“他们有劳动能力,但惰性很强。”她说。 和特殊人群打交道,她已轻车熟路。去年10月,晋江志愿者在路边发现8岁流浪儿童赵一凡。赵父从湖北襄阳来晋江寻工,被诊断出癌症晚期,父子俩靠赵一凡乞讨度日。不久,赵父去世,项灯辉接过了赵一凡的临时监护职责。 为安抚赵一凡,项灯辉24小时贴身照顾,为他联系学校,送他上下学,甚至陪他睡觉。最终,经多方努力,赵被送回原籍。 1900元的工资十分微薄,支撑项灯辉的实际上是不变的社工理想。这一点,让夏晋城十分欣慰。“工资仅是当地农民工的一半,有人成长,有人离开,这就是社工机构的现状。”夏晋城说。 更多的人不能单靠理想生存。两年多来,数十名社工流水般与致和擦身而过。第一年,机构固定编制5个人,却跑了10多人次;第二年,拥有25个社工的致和换血20人;今年春节后,已拓展至53人的致和又有5人提出辞呈。 这就是致和的人才之惑。夏晋城觉得原因有四从事这个行业缺乏社会认同,导致个人理想和现实有显著差距;机构自身暂无法提供有吸引力的薪资,又无法营造良好的工作环境,不能让每个人发挥最大专业价值;专业教育上,社工专业规定专业实践课程要800学时,但很多学校80学时都不能保证,学生就业后动手能力不高;本土化实务督导人才严重不足,大都依赖偏重理论的高校学者,社工个人成长和机构发展缺乏足够的专业支撑。 “对于社工人才而言,要提升的远不止是待遇。”夏晋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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